顽心

【三百九十四】

 

实际上杨戬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他去寻回杨构。

小金乌罢了，早已离开的杨构的娘为何也出现在梦中？

第二天醒来他把一切归结于自己太想找个借口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

就像虚迷幻境，那不是梦只是他所想而已。

可是当他叹了口气，起身去收起搁在榻旁的那卷画像时却愣住了。

随后颤抖起来。

 

【三百九十五】

 

画像上的人在流泪。

 

【三百九十六】

 

“哮天犬！”他这回才像从梦中真正醒来，大喊哮天犬。

却引来了一众人进门慌着问他怎么回事。

这是第七天早晨，万象更新，杨戬一字一句告诉哮天犬：“你跟我下界，去沈府。听到了没有。”

哮天犬说：“嗳！”

【三百九十七】

 

这几天漫长度日如年，好像杨戬病了很久。他憔悴得太多，连玉帝都放了他的假不准他上朝了。

哪吒带这信给他时还得意说：“二哥，谢我吧，我替你跟陛下告假一整年！”

杨戬愁道：“很好，一整年。天上一年地下三百多年，你让我怎么消磨？”

哪吒：“有的是事情可做，我之前不是还在人间溜达了几百年。”

老六在旁听见了，嘁道：“你那时候见天地找我们茬，还动手殴打真君神殿的人，妨碍我们办差，二爷又不准我们跟你起冲突，这日子当然好消磨。”

哪吒：“有这事？”

杨戬：“……嗯。”

哪吒拍了拍老六肩膀：“对不住了兄弟。都是误会。”

 

【三百九十八】

 

杨戬既然决定下界，就认真改换衣袍扫去了些病容，这才恢复几分往日的高贵样子。这两天来他在神殿无事可做，不穿朝服，着一身或黑或白的直缀闲坐，衬着脸色更苍白。实在也教人看不下去了。

玉鼎跟哮天犬说：他现在法力用不上，你跟紧他点，我看他这些年养尊处优快把早先吃苦时学的东西都给丢差不多了，他在凡间怎么过活？

哮天犬拉长音:主人都三——百多年不在凡间住了！人间朝代改换来去匆匆，不适应这也能怪他吗？

玉鼎：你倒是护主！

他又瞅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杨戬，小声：有事及时找我，事急从权，不必非得听他的。

哮天犬：哎。

【三百九十九】

 

于是杨戬带上哮天犬下凡。此时正值年节，北风呼啸，大雪落满人间。

哮天犬出来撒欢了。冷冷的冰晶落在鼻子上，冻得打了个喷嚏。市井却不因寒冷而疏落，热热闹闹的巷里有热腾腾的包子、果饼、羊肉面，气味纷杂，客人就在其间大快朵颐。有一桌三五个客人挥洒汗水吃得格外香，吸引了哮天犬的注意力，他眼馋好奇，要凑去却被杨戬开了扇子挡着，道：“别看。”

哮天犬正要问为什么，杨戬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扯着他往别处去，无奈地：“那是狗肉。”

哮天犬闻言啊了一声，而后呜呜地躲开了。

【四百】

路上冷风跟刀子剜似的，所见屋顶和树枝都镀上一层白银，杨戬却全不觉寒冷。随他过处一身春意融融，大概北风也识得这位真君，片雪不教沾身。

他问哮天犬：“你说等到了沈府见着杨构……不，他应该改了沈姓，不知现在叫什么……等到时见了面我跟沈郎说一说，也许就能收他做个义子。沈家富贵不会亏待了他的，只是看那沈郎天生多病，杨构不知道身体好不好——我想多给他一些福缘，护佑他健康长大。往后有我在，就能使他邪祟不侵，平安一生。你觉得怎么样，哮天犬？”

哮天犬乐了：“主人早这么想不就好了。”

杨戬拍他一下：“我看那边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，虽说他应该什么也不缺，你也去挑几样。”

【四百零一】

哮天犬很乐意。

他这回别的没带，钱揣得最多。

TBC.